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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知为何满娣却哭了起来,不仅她哭,满天也跟着哭得泪眼婆娑,起初我还纳闷,怪道这俩孩子在过去那两三个月的艰难跋涉中都很懂事一点也没喊苦喊累,这会儿这是怎么了?后来饶婉告诉我。
满娣这是为生活的巨大落差,不仅平时吃得不好,没有手纸用只能用竹片、树枝、树叶解决,就连过生日也没生日蛋糕就忍不住哭了;而满天则是我们当时在路上忘了给他过生日,现在也没记起来,所以委屈得哭了。
我后知后觉,立即去给两个孩子赔礼道歉并讲道理,让他们知道现在不仅是我们一家还有整个国家的艰难情况,希望他们坚强一点,忍一忍,理解一下我们大人,因为今时不同往日,虽然杜市这里的物价水平相比当时的大城市来说低了许多,但受各种条件限制,物品物料依旧稀少,能买到那些小吃都已经很不容易,重要的是还不好买。
讲清楚了他们才没哭了。
那天晚上我和饶婉说起这事,两人抱头痛哭,但一想到一家人能平平安安的已是万幸,便觉得生活和未来还是充满希望的。
几天后,贵阳那边传来好消息,房子卖出去了。
我收到中间人寄来的汇票后,赶紧拿着这些钱从杜市当地人手里买了两亩田地。
紧接着我们这一家从未种过地的人开始在这片许久没被人开垦的田地上种起了蔬菜和粮食作物。
不久后,我的钟表店也在重庆渝中半岛朝天门上面督邮街(现叫解放碑)顺利开了张。
规模相比在上海时小了许多,可我却很高兴,因为从开业文琴自然不会回答我,回我话的,是不久前把房东江泽泉轮流背回来的古家两兄弟。
“你过来……”
我闻声望去,他们竟没穿衣服,不过在他们脚边却有两身带着血渍的短衫,见我没有立即过去他们似乎有些不耐烦,初秋的夜色里,他们朝我猛地招起手来,我不再耽搁立即朝着他们倚靠在一株梨树下的身影走去。
接着,古家兄弟中的哥哥问我要了一根烟,又蹲下身来,慢悠悠地抽了一口,才望着不远处躺在两根长条凳子上早已没了体温的人道:“泉哥遇到日机机枪扫射,他背着一背篼梨和菜,没跑脱。”
说完他又深吸了一口,直到过了会儿,那些他烟雾从他口腔和鼻孔里喷涌出来,他才抬眉看了我一眼,却猛地把没吸完的香烟用力摔在地上,道:“狗。
日?的,都怪他自己天天只晓得读书,啥子都不会,这哈连跑都不会,我们喊他跑,跑到沟沟里头躲到起,他个哈子啊,吓得只晓得干站起,等他醒过神来,想跑的时候,就遭打中了,你说他哈不哈,背不背?!
就他一个没跑脱,我们那么多人,就他像个哈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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